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臉後,就很難讓人責怪的佳偶。

曲梅挽著崔景行,美麗的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。

崔景行則面無表情,正往臺上,許朝歌的方向看來。

軍閥朝許朝歌擠了擠眉,小聲道:“朝歌,輪到你說詞了。”

許朝歌這才把神思拉回來,朝對面的人冷冷一笑:“我同意,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。”

好戲終於開場了。

☆、Chapter 09·關於他的第二件事

許朝歌剛一自臺上下來,便被旁邊人的議論聲埋沒。

大家都對曲梅身邊的這一位帥哥感興趣,有人認出這就是新映家的太子爺後,金錢加成的人設更是讓感嘆聲此起彼伏。

“好看,帥氣,眉眼特別英朗,我就喜歡這種老幹部款。曲梅真是好命啊,男朋友一個比一個強。不過曲梅帶他過來幹嘛,不會是想偷師咱們班節目吧?”

“笑死人,人曲梅至於嗎!雖說新映不簽藝人,旗下院線就夠一幫人吃撐,她還用靠匯演來刷臉?讓那小開隨便給她勻點下腳料就夠吃一陣子了。”

大夥看到脫坎肩的許朝歌,都說:“肯定是來找朝歌的,咱們班跟曲梅玩得最好的就是她。趕緊過去露臉,說不定那小開還能再勻點給你!”

“就是,以後紅了,可別忘了我們!”

許朝歌一陣耳熱,說:“也許他們就是來看看的。”

“別廢話,快去快去!”

“我衣服還沒換呢,還有妝,誰那有卸妝液,我用一下!”

“別啊,你現在這樣子特好看,站曲梅身邊都不遜色,而且一會兒還排練呢,卸來卸去多麻煩。”

“那——”

許朝歌幾乎就是被一腳踹到了兩人身前。

曲梅今天換了一件刺繡長毛衣,七分袖,藕段似的一截膀子上帶著個□□的手鐲。

她笑容明媚地拉過許朝歌,勾著她脖子道:“今天可真漂亮,醜小鴨變白天鵝了,平時怎麽沒發現我身邊有這麽一個大美女呢?”

話是在許朝歌耳邊說的,眼睛卻看著身前的崔景行。

許朝歌被壓彎了脖子,一連踉蹌了好幾步,這才穩住自己,拉著曲梅的胳膊道:“別取笑我了,你才好看呢。”

“哼,口是心非。”她摸著許朝歌胸上的一顆盤扣,問:“怎麽今天是你演這個倒黴蛋,覺得之前那個不好,換人了?”

許朝歌說:“沒有,她今天身體不太好,要我給她代班。反正這角色也沒兩句臺詞,能把戲給他們串起來就行。”

“就怕你這一代啊,代得別人都沒戲演了。這不常有的事嗎,鳩占鵲巢,李代桃僵,劉嘉玲能認識梁朝偉,還是因為要替他前女友打抱不平來著呢。”

曲梅直勾勾望著崔景行,崔景行也看她,眼裏都是一片坦然,誰也沒在這時候先讓開來。

連同被噎的許朝歌也不願當出氣包,正著臉色對曲梅道:“梅梅,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,幹嘛說話總這麽夾槍帶棒的。”

曲梅這才笑著解局,說:“沒有啊,挺好的,我又不學武,帶什麽槍棒啊。你早上這場趕完了吧,能不能跟我一道出去吃飯,我們家CEO要請一頓大餐。”

許朝歌有點為難,曲梅挽著她胳膊,說:“走啦,就食堂而已!我下午也還得排練呢,哪有空吃那鴻門宴!”

“你又來了。”

“打嘴,打嘴,我說話就是這麽不過腦子,你大人不記小人過,千萬別往心裏去啊!”

菜沒上齊,曲梅先給自己灌了半打啤酒。

許朝歌一手捂著加在旗袍外的羽絨服,一手去搶她的酒瓶:“別喝了你!”

曲梅一肘子撞開,含糊道:“你管我!”

許朝歌巴巴地看著一邊坐視不理的崔景行,說:“能不能幫幫忙?”

崔景行還是穩坐他的釣魚臺,最後連她臉都開始不願看,優哉游哉地夾菜吃。

說不是鴻門宴,卻原來比鴻門宴還慘,許朝歌實在後悔摻和到這對人中間,又不能像崔景行一樣灑脫到撒手不管。

正焦急萬分,曲梅忽然將手裏的啤酒瓶往地上一砸。

“砰”得一聲炸響!

餐廳裏的人都註視過來。

兩個帶著濃妝的女人,和一個英俊的男人。許朝歌腹誹這真是不平凡的一天,壞消息是,自己大約要被寫進無數個三角戀的故事。

好消息是,崔景行終於放下筷子,將註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曲梅的身上。

不過這轉變更可能是因為曲梅正猛力拽過他袖子,拉扯中,袖扣叮叮當當地崩落在桌面,最後,縱身跳入了熱氣騰騰的酸菜魚中。

許朝歌:“……”

崔景行將視線從方才那團小小的水花上挪移過來,語氣尚算平靜地說:“梅梅,適可而止啊。”

曲梅兩只眼睛立馬紅了,還沒張嘴,豆大的淚珠就滾了下來:“你告訴我,昨晚你跟何艷艷一起呆了那麽久,到底幹什麽去了?”

這話題實在太過私密,許朝歌又一次期待自己變成小魚。

崔景行也覺得不自在,這時候瞥了一眼對面的許朝歌,說:“梅梅,有些事能不能咱們私底下再聊。”

曲梅不依不饒:“你現在就給我答案。”

“……”崔景行帶著敷衍:“好久不見,聊聊唄。”

“就聊聊?”曲梅突然擡高了嗓門,說:“崔景行,你把我當傻子哪,你們倆什麽時候不能聊,那麽晚特地開房出去聊,你怎麽不說你們倆在看夜光劇本?”

崔景行說:“你看,我說了實話,你又不相信。”

曲梅實在忍不住,兩手捂著臉嗚嗚的哭兩下,又立馬跳起來,說:“崔景行,你沒有良心,我這麽愛你,你就這麽對我!我到底有哪不夠好,你有我還不夠嗎?”

她喝得太醉,走起路來東倒西歪,許朝歌過來扶她,她像是一下子清醒幾分,發著狠地把許朝歌推進崔景行懷裏。

“我知道你對朝歌有意思,你要真看上她,正大光明的去追好了,不用顧忌我。她還是個處呢,幹凈,緊致,純,你們有錢人不就好這一口嗎?我也學那個何艷艷,末了,再給你拉一回皮條!”

崔景行一把接住許朝歌,勾著她腰將她放到一邊椅子上,輕聲問這驚魂未定的姑娘:“還好吧?”

許朝歌眼神躲閃地看了下他,點點頭。

崔景行這才起身拉住要倒的曲梅,問:“鬧夠了沒有?”

曲梅往他臉上吐了口唾沫,仰頭看天哈哈笑了半天,這才口齒不清地說:“這就差不多了。”

崔景行明明在笑,兩眼中的視線卻冷得不行,這時候抽出一張紙巾,慢條斯理地清理臉。

“梅梅,你是個聰明的姑娘,人又長得漂亮,平時有點什麽小情緒,小脾氣,只要無傷大雅的,能包容的我都盡量包容。不過人的忍讓是有限度的,而且你該知道的,我這個人的耐心一向特別的差。”

崔景行將那張紙泡到酸菜魚裏:“我這人缺點挺多,謊話說多了也已經不臉紅了。不過自認沒對你虛情假意過,跟你那位同學的事,你信也好,不信也罷,我問心無愧。說句難聽的,我要是想要誰,用得著管別人怎麽想嗎?”

曲梅酒早醒了大半,這時候怒不可遏地吼道:“崔景行你這個渾蛋,你怎麽敢這麽說!你瞧不起我,一早就想跟我分手了是不是?”

崔景行態度隨意,說:“是啊,我是想要分手。”

“……”曲梅只覺得胸口像刀插一樣疼痛,除了流淚和顫抖,空白的大腦已經完全喪失思考的能力。

許朝歌在她癱倒前抱住她,一回頭,崔景行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
曲梅吐過兩次後,終於徹底清醒過來。她將無力的自己掛上床架,不發出聲音的默默流淚。

許朝歌中途接過一次班裏同學打來的電話,因為她的無法趕到,悲催的發妻又換了一個新的演員。

坐回來的時候,曲梅方才動了眼睛,指著她手機道:“你這手機殼哪來的,驢家的定制新款,外面很難搶到的。不過諷刺的是,我有個跟你一模一樣的。”

許朝歌很坦然地說:“這是他為了還我人情,吩咐助理給我買的,我為了避免麻煩就收下了。之前沒跟你說是因為覺得這是小事,既然你問起來了,那我就告訴你。”

曲梅點著頭說:“朝歌,你真是個好女孩,光明磊落,不像那些背後使絆子的……今天我真是氣糊塗了才那麽對你,我不該那麽說你的,都是我不好。”

許朝歌說:“沒事,人都是利己主義,總是願意多為自己考慮一些。不過梅梅你一定要記住,你可以糟踐別人,但別糟踐自己。”

曲梅又淌下淚來,說:“可是情難自禁,情難自已,哪怕知道自己不能容忍,心裏還是會放不下他。”

“放不下就牢牢記住,記住記住他的所有惡劣,記住他給你的傷害,等到你真正強大起來的時候,一一都還給他。”

許朝歌沈著臉,眼裏帶著隱隱狠戾的光。

曲梅一怔,還是頭一次看見兔子急後要咬人的樣子,摸著她軟綿綿的手,小心問:“朝歌?”

許朝歌再看向她的時候,已經又換上了平時和順的樣子,說:“你休息會吧,梅梅,一會兒走的時候,我會給你帶上門的。”

曲梅心有餘悸,說:“好。”

許朝歌給她鋪床,又在保溫杯裏倒了熱水,搬張凳子擱在她的床頭。

“如果餓了就call我,我可以給你打包食堂的烤肉飯。”

曲梅點頭:“朝歌,還有一件事,能不能麻煩你?”

許朝歌坐在她床前,順著她劉海:“什麽?”

“請你離他遠遠的,永遠別再跟他有任何來往。”

許朝歌手一僵。

曲梅眼裏冒著急切的火光:“你答應我!”

許朝歌想了一想,點頭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你們都不懂夜光劇本,那我就換個提要吧。一直覺得你們會噴男主來著,藍鵝你們居然沒有……

☆、Chapter 10·關於他的第二件事

曲梅的一場分手,反倒讓許朝歌惹上了事端。

中午的一場爭吵被人用手機錄下傳到了校內BBS,盡管短短一小時就被刪除數據,可看過的人口口相傳,曲梅被許朝歌挖角的事還是被傳得沸沸揚揚。

美女多的地方紛爭也多,不過大家見慣的是各類同等級別的愛恨廝殺,偶爾一次遇到這種草根逆襲,蚍蜉撼大樹的特例,就顯得特別興奮。

各路觀光團開始打著各種幌子自表演二班的排練室門口走過。

幸好同一個班裏奮鬥過的同學都特別給力,每次有人借著朋友的朋友的關系來問許朝歌是哪位時,都被他們一律無情的打回頭。

“我們朝歌才做不出那種事呢,那天還是我讓她跟他們一道走的,把她給為難的喲,又要卸妝又要換衣服。”

“就是,肯定是曲梅那家夥搞的鬼,誰不知道她啊,整個一事逼,十個朝歌加起來都沒她心思多!這一下好幾天沒來排練了,把他們班人給急的喲,直刨地!”

許朝歌這時候探過頭來,說:“感激不盡,大家的情誼,在這裏!”她捶捶前胸:“不過別說梅梅了,她那個人有口無心的,而且最近身體不太好,大家多多體諒吧。”

“我們見諒什麽呀,又不是一個班的,說句不太好聽的,巴不得她一直病著呢,拜托等這次匯演過了才好起來吧,我們班終於能拔得頭籌了。”

“蔫壞啊你們。”許朝歌要辯駁,兜裏的手機在不停蹦。她只好摸出來,指著這撥尖嘴利舌的家夥道:“成天嚼舌頭,待會再來懟你們!”

“啊,我們好害怕啊,小白兔要來咬人啦,等著你喲!”

來電的不是旁人,是好幾天沒見的常平,聲音一聽就是在笑,說:“你從排練室裏出來。”

“你在外面啊?”

“你猜呢,很可能是鬼啊,沒頭的那一種。”

許朝歌翻著白眼:“我猜是狗。”

一推門,常平黑著臉瞧向裏頭。

許朝歌揮手:“Hi,狗。”

她說著要摸毛茸茸的狗頭。

常平畢竟高出一大截,往後一仰身子就妥妥躲過,將手裏一袋東西送到她懷裏。

“什麽好東西?”許朝歌開袋一看,笑:“這麽大的車厘子,一定特別貴吧?”

“別人給的,不要錢,特地拿來給你降降火,知道你這幾天人氣旺得可以啊。要不是有神秘人給你壓著,把你名字設成違禁詞,這幾天BBS就拿你屠版了。”

許朝歌一怔,臉色不佳:“什麽違禁詞啊,聽不大懂。”

常平對這件事也沒什麽興趣,意興闌珊地說:“有空你自己爬去BBS,發個帶你名的帖子就知道了,你現在可是著名的不可說娘娘。”

許朝歌咕噥:“沒這麽誇張吧。”

常平這時註意到她包著紗布的指頭,一把抓過她手腕,問:“你這怎麽弄的?”

許朝歌一顧四周,掙脫開,把手往屁股後頭藏:“沒事兒,不小心被紙劃破了,包得比較誇張而已。”

她的一舉一動被常平盡收眼底,本就不大高興的男孩這下子更難受了,身邊一個接一個的熟人偏偏還在這時候過來火上澆油。

“常平啊,又來找不可說朝歌了?再不拿下,你就徹底懸了啊。”

“已經懸了啊,幸好住隔壁,還有機會率先進入下一次的爭奪。”

常平拽過其中一個狠狠踹上屁股,頭也不回地說:“走了,約了教授去練琴!”

許朝歌在後面問:“你這幾天都幹嘛去了?”

他回過頭來,將手指貼著嘴巴,做出個噤聲的動作。

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著她。

旁邊人勾住他肩膀,也勾回他那張明媚的臉,攛掇:“走啦。”

許朝歌一個人回到宿舍。

紫得發黑的車厘子被泡到加了鹽的水盆裏,她耐心搓了好一會,過完兩次水才盛起來。分了一點預備帶給同學,再分了一點拿給曲梅。

去敲曲梅宿舍門的時候,等了半天才有人過來打開,許朝歌小小抱怨:“怎麽到現在才來開,我還以為你不——”

曲梅一張臉白得像紙,額頭冒著大顆大顆的汗,兩手捂著肚子就要摔下來。許朝歌連忙一把扶住她,手裏的碗摔到地上,圓滾滾的果子落了一地。

“梅梅!”

空氣裏有很濃的酒味,床頭的酒瓶東倒西歪。

“你這麽又喝這麽多酒!”

許朝歌頭一次自己喊了救護車,跟著曲梅一路顛去了醫院。

在此之前,曲梅大吐過一場,糞一樣的嘔吐物淋了許朝歌滿身。她在醫院各色異樣的眼光裏無所遁形,不敢坐下,找到急診室外的小角落,蹲了下去。

醫生的診斷很快出來,嚴重的急性胰腺炎,根據病人的狀態,推斷可能是過度的飲酒引起,有10%的致死率……

許朝歌至此渾渾噩噩,一個字也聽不進耳朵裏。

曲梅被推到亂哄哄的過道,開始排隊等待手術。

輸液之後的曲梅清醒了一點,抓著許朝歌的手小口小口的喘著,氣若游絲地說:“朝歌,朝歌……”

許朝歌問:“是不是很難受?”

她費了很大的力氣來點頭。

許朝歌攔住身邊經過的護士:“麻煩問一下,大概還有多久才能輪到我們?”

護士從床頭抽出信息卡看了眼,說:“還有的等呢,醫生還有好幾臺手術沒完,再怎麽快也要到夜裏了。”

“可她病得很重——”

“病人是看不完的,但醫生就那麽多。已經給你們排很快了,知道你們嚴重,但前面還有更重的病人啊,你看很多人連床位都沒有呢。互相理解,有什麽不對勁你立刻喊我?”

許朝歌只好說謝謝,曲梅迷迷糊糊裏大概聽見了,淚流得更快,還是喊:“朝歌,朝歌……我難受啊……”

許朝歌請了臨床的一位阿姨,代她看一會曲梅,自己找了個去衛生間的借口出去。臨走臨走,曲梅不願放開她手,她俯身下來,說:“別怕,我是給你找醫生去。”

路上,許朝歌反反覆覆看自己纏著紗布的手指,想到吳苓跟她說過的,有不舒服就去找那個醫生。人沒必要害怕欠人情就委屈自己,你受過的苦誰來幫你替?

她終於打定主意去找那醫生的號碼,他顯然還記得她,聽到她的聲音後就說:“是許小姐吧,你一會兒要過來?算時間你是該換藥了,我立刻讓人做好準備。用人去接你嗎?”

許朝歌紅著臉,說:“不用。”

放下電話沒多久,還是有人聯系到她。許淵告訴她車子已經出發,不出意外,十五分鐘後可以達到她所在位置。

“你是有哪不舒服嗎?”許淵完全可以猜到情況緊急,如果不到窮途末路,這個女孩大概永遠不會撥通他們這頭的電話:“如果有必要的話,我可以安排醫生跟著。”

許朝歌向他解釋情況,提到曲梅時,電話兩端的兩個人都默了默。許淵先反應過來,說:“我明白了,那我們一會兒見。”

掛電話前,許朝歌分明聽到他在那邊對另一個人說:“不是她,是梅梅。”

轉院的事情辦得很是順利,曲梅被快速推入手術室,這家醫院的權威專家主刀,所有人都安慰她只是一個小手術,說不定晚上就能看到她醒來跟你開玩笑了。

人精神緊張的時候往往堅強又鎮定,可當擺平一切,僵硬的身體和大腦都漸漸放松下來的時候,脆弱和眼淚就無孔不入的找了過來。

許朝歌捂著臉,那些害怕和焦慮、疲乏混成嗆人的氣味湧入鼻腔,她忍不住抽答答地哭:“他們說有百分之十的致死率……”

圍著她的小護士們這時候都哈哈笑起來。這時候有人加入進來,淡淡調侃:“你們這些家夥又欺負人了吧,我怎麽好像聽見有人哭了?”

小護士們說:“許助,你終於來啦,我們可什麽都沒有做哦。院長一早就說過,許小姐是醫院的貴客,我們狗腿都來不及呢,你可別信口雌黃哦!”

許淵讓他們都散了,不知道是不是多心,總覺得這時候的許朝歌哭得比方才還要傷心,她身子一抽抽的顫抖,瘦弱的脊背蝴蝶展翅似的翕動。

許淵由著她傷心,甚至拍拍過道裏的一排椅子,說:“過來,坐下來哭,省點力氣還能多釋放一會兒。”

許朝歌這才把手挪開來,露出一張濕漉漉的臉,兩只眼睛、鼻尖、嘴唇都是紅潤潤的,她一邊徒勞的擦眼淚,一邊被新一輪的降雨打濕臉。

許朝歌哽咽著說:“不用,我身上太臟了。”

她真的像是個亂到不行的小流浪漢,白色的羽絨服已經不成樣子,時不時穿過來一陣汙糟的氣味,頭發也已經蓬成馬蜂窩,濕了的幾縷都粘在臉上。

許淵等她哭痛快了,這才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張房卡遞去給她,許朝歌怔怔看了他一會兒,臉上寫著巨大的震驚。

許淵笑容溫和地說:“房間在這邊的七樓,你可以去裏面洗個澡,再好好睡個覺,我一會兒讓人給你送點幹凈衣服。”

許朝歌終於忘了哭,眼中有束光在跳,她不敢動,更不敢伸手,說:“我就在這兒等好了。”

許淵抓過她胳膊,將卡塞進她曲起的手:“請放心。”

他眼神清澈平靜,坦坦蕩蕩,問:“許小姐,不相信我嗎?”

不相信,當然不相信。

領著鬼子進村的帶路黨,站在村頭跟大夥說的也是溫良恭謙讓:跟著皇軍大大的好。等到把隊伍順利開進去,立馬撕破臉皮,做的可全是偷雞摸狗的事。

本質都是一樣,形式卻有區別。許朝歌認定崔景行再怎麽不端,應該還不至於做強迫人的事……更何況她很有自知之明,自己這樣子,誰會對她有興趣?

一定是這樣,一定是這樣。許朝歌於是攥著房卡,說:“謝謝。”

許淵這時候笑意更濃,語氣裏幾分調侃:“只謝我一個人嗎?”

“……”

“如果不是先生授意,我是不可能為你做到這些的。”

“……”許朝歌咬了下嘴唇:“我也謝謝他。”

“這句話代說的話可能沒什麽誠意,你最好還是自己跟他說吧。”許淵往旁走了一步,視線落到許朝歌身後,頷首:“先生。”

身後果然有沈穩的腳步,男人醇厚的聲音隨後傳來。

“我聽說有人要跟我說謝謝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崔景行:我還是男主嗎?

海哥真誠臉:你是。

崔景行:我是男主,一章就讓我上線兩次?還要麽在別人的電話裏,要麽連臉都沒露?

海哥真誠臉:這是側面烘托,主要凸顯你霸道總裁神秘忙碌優雅內斂的氣質,聰明的人都知道我的良苦用心。

崔景行瞇著眼:有道理……那能不能麻煩你起碼讓我把女主的謝謝聽全再下線啊!

海哥托腮:不能……因為霸王太多,寶寶看不到天使的鼓勵天使的吶喊天使的小手而缺乏動力。



所以,今天追文的你們知道怎麽做了?(我居然寫小劇場了,我再也不是你們的海哥了。)

☆、Chapter 11·關於他的第二件事

熱水灑下來的時候,許朝歌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。

浴室裏的水汽開始蒸騰,暖黃色的燈光暈開一圈一圈的圓弧,正對面落地的方鏡已看不見方才綽約的身形。

許朝歌哼著可可夕尼的歌,很利落地給長發上擠洗發露,一遍一遍用力的搓,白色的泡泡雪花似地落在身上,她屈手趕走的時候連同皮膚一道狠擦。

洗得幹幹凈凈,拿塊大毛巾從上到下的裹起來,自柔軟的發梢清理到柔軟的腳趾,再也沒能壓住腦海裏一遍遍播放的畫面,她嗷嗚一聲坐地上,拼命的跺腳。

有懊悔,有羞赧,有失望,當然最強烈的情緒來自於生氣:她怎麽可以那麽慫包,那麽丟人,在發現崔景行在她身後的時候——跑了。

速度之快遠超她在體能測試上的表現,如果年年測試都有崔景行拿著小棒站在身後,估計她在跑步這一項上絕對能做到第一。

對於那一刻的心理活動,許朝歌自己完全沒有頭緒,可如果再讓原景重現一次,估計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。

她更加沮喪。

磨磨蹭蹭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,房間裏有故意加重的幾聲步響,穿著淺藍制服的女人站在床邊向她微笑。

“許小姐,衣服我都給你準備好了,一一折好放在床頭。至於你的那件外套,我剛剛已經讓人帶去幹洗,地址留了你的學校,到時候會有人給你送還過去。”

許朝歌擦著半幹的頭發,說:“謝謝你。”

“都是我應該做的,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些茶點,用完之後你可以小睡一會兒,有什麽需要的話打電話到前臺就行。”

提到吃的,許朝歌這才發覺自己是真的餓了,門剛被關上,她立馬一屁股坐到桌邊,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的狼吞虎咽。

各式各樣的小點心裝滿了點心架,許多都是她從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。她將各種樣子的都嘗了一點,直吃到胃裏發沈這才想起自己要控制飲食。

形體老師揮著教鞭,嫌棄她有小肚子的畫面就在眼前,許朝歌連忙丟了手裏灑滿糖霜的一塊糕點,只能戀戀不舍地舔幹凈手指。

為了轉移註意,她含著手指去看床頭疊成小山的衣服,從裏到外的都有,連同最私密的文胸內褲都有準備。

可笑的是因為拿捏不住她的尺碼,文胸給她準備了三個號。

許朝歌摸著這些手感奇好的衣服,在想他們為她做這些事的時候會想點什麽,會不會認為她是他的新寵,有一個輕易上鉤的女人。

多好笑啊,前一任還在手術,新獵物已進入狩獵範圍。她外表平淡無奇,舉止抖抖索索,他們甚至還下了賭註,認為她會比前一任更快夭折。

許朝歌將外套抖開。這是一件教人十分眼熟的暗紅色長棉衣,上等的絲絨面料在燈光裏熠熠生輝,衣服的背後還用金線繡了精致的雲紋。

許朝歌幾乎是立刻就想起那日彩排,她穿著暗紅的長旗袍,慵懶地歪在椅子上,架住椅背的一只手捏著煙。

她瞇著眼睛,吐出一口散煙的時候,他恰好走到光下。對著她的一張臉半點表情都沒有,但深邃的眼睛裏有什麽東西在閃動。

他也曾告訴過她:我怕你只會越欠越多,然後怎麽都還不起。

許朝歌最終選擇不穿外套。幸好這家醫院並不吝嗇電費,她走在暖氣開得很足的過道裏,一點也沒有覺得冷。

只是沒往前走幾步,她忽地停下來,對面的一扇門開,有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走出來。她又是想逃,卻被那人喊住。

崔景行說:“你至於嗎,我不會吃人。”

不會吃人,可比吃人還厲害。

許朝歌心裏亮出照妖鏡,默念姜太公在此,百無禁忌,百無禁忌……她呼了一口氣,說:“……先生好。”

差一點又喊出他那個不受待見的姓了。

她就穿了一條過膝的淺灰色長毛衣,有能露出鎖骨的大圓領,烏黑的頭發還沒來得及紮,很柔順的披在兩肩,被她掖去耳後露出白得刺眼的耳朵。

崔景行打量她:“你怎麽不穿外套,他們沒給你準備?”

他說著就要摸電話,咕噥辦事不利,舉動被許朝歌一一看到眼裏,連忙勸阻:“你別打了,有阿姨給我準備的。”

“那怎麽不穿?”

“我……我熱。”

崔景行對問責這事還挺執著,並沒有因為許朝歌三言兩語的解釋就打消想法。許朝歌看著他掏出手機,在觸摸屏上點來點去,特怕旁人因為他的遷怒丟了飯碗。

許朝歌這時註意到他另一只手裏拎的一袋東西,死馬當活馬醫地試圖轉移他註意力:“哎,你手裏拿著什麽東西?”

她走得很近,幾縷長發飄過他手背。男人頓了一頓,擡眸看她,眉心已經擰了起來:“幾本書,我媽要看,我上來給她拿的。”

許朝歌一陣訝異:“吳阿姨也在這兒?”

崔景行籲氣:“住了好幾天了。你暈倒那天一道來的,一直靜靜養著沒走,不然我為什麽一直都呆在這兒。”

“阿姨她怎麽了,我看她平時精神挺好啊,應該沒什麽事吧?”

“一言難盡。你想不想去看看她,她這幾天一直都在念叨你。”

“去!當然去了!我也好幾天沒見她了,想跟她說說話。麻煩問一下她住在哪個房間,我先出去買點水果禮盒,一會兒就過去看她!”

木頭若是點著了,也能風風火火鬧一把,許朝歌說完就拔腿往電梯裏跑。

崔景行一連喊了幾聲她沒答應,抓著她的肩膀一把扣上電梯壁,取消最小的數字,按下了目標樓層。

“別買東西。”他低頭看著她:“她壓根什麽都不缺。”

低著頭的女孩一怔,小聲嗯了下。

崔景行方才懷疑自己剛剛的態度是不是過於生硬了,補救地解釋:“她現在根本不能瞎吃東西,要嚴格遵循營養師搭配好的三餐,我都不給她買東西了。”

許朝歌又是一嗯。

餘光裏,鏡面一般的墻壁映出兩人的影子,他身材高大健壯,背脊又寬又厚,襯得她像個沒有發育的瘦豆芽。

一手扣在她肩頭的動作,酷似網上流傳的“壁咚”。而特別招人反感的要數他溫暖的呼吸,隨著說話撲在她的額頭,吹動細軟的頭發擦著皮膚。

一點點的癢。

許朝歌趕在門開前挪出他身前,找了個環境清幽的角落靜靜看腳。而當跟著崔景行走出電梯時,她又後知後覺在想:明明是想轉移他註意力的,怎麽好像反而被他帶進了溝裏?

來得挺巧,吳苓剛剛睡過午覺,抓了個枕頭靠在身後,正跟崔景行的烏江戰友孫渺就國歌裏的一句爭得天昏地暗。

孫渺手舞足蹈,繞著病床扯嗓子,堅持將裏頭的一句唱成“每個人民迫切發出最後的吼聲”。

吳苓一但糾正,他立馬擰著眉說:“我一個當過兵的還能不知道國歌咋唱?”

實在著急了,指著吳苓道:“你個老太太能有什麽記性,我比你年輕比你見識廣,當然我說什麽就是什麽!”

吳苓氣得直拍翻白眼,猛地看到推門進來的崔景行,像搬到了救兵,連連揮手道:“小行,小行,快來,你這戰友忒不愛國了,連國歌都不會!”

“嘿,我說你這老太太——”孫渺還要理論,這時被人截住去處。一瞅隔壁崔景行滿臉的“你再敢廢話試試看”的神情,立馬萎了下來。

瞧到跟在後邊的許朝歌,孫渺挺感興趣地向她伸出手,說:“孫渺,喊孫哥就行,你叫朝歌對吧,景行一天提你八百回。”

誰都知道是句玩笑話,許朝歌的臉還是熱了一熱,垂著眼睛不知道是跟他握手還是不握,崔景行這時候來抓她肩膀,說:“別理他。”

吳苓看到許朝歌,也很是興奮,坐直身子去拉過她的兩只手,道:“你可來了,知道我悶得慌是吧?趕緊來給我跟小孫做判斷,我唱的那句才是對的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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